浅谈3A大作“罐头化”现象的本质

在当今电子游戏图形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玩家们越来越能体验到逼真的虚拟画面。然而，随之而来的是大体量、高规模游戏开发所面临的巨大挑战和高投入风险，这导致了以往每隔一两年就能见到的某些知名IP的续作，现在可能需要等待长达5年甚至10年。为了应对这一现实，大规模游戏开发不得不采用高度工业化的开发流程和高度模块化的项目管理。相比之下，手工打磨的创意步伐和大胆尝试，已经成为独立游戏和小规模游戏的特权。这种主客观因素相互交织的结果是，大体量游戏的"罐头"味道日益浓重，游戏体验也趋向同质化。其中尤为典型的是以主线加支线构成、大地图沙盒探索为主的开放世界游戏，被戏称为"育碧式罐头"。提到这类游戏类型，不论是真实玩家还是云玩家，许多人都像丁太深评述章节土一样，普遍认为这些游戏有些乏味。然而，有趣的现实是，这些"罐头"游戏往往却能够取得良好的商业成绩。比如，育碧的《刺客信条》系列三部曲，每部平均销量超过1000万套，尽管它们受到了评论和商业之间矛盾的影响。从游戏设计的角度来看，这种评价或许确实有其道理。但现实中的有趣之处在于，这类游戏却常常赢得不俗的商业成功。这引发了一个问题：是玩家的评价错了，还是我们对游戏的期待已经改变了？答案显然不是简单的。问题的根源其实在于游戏生产和商业模式的转变。要深入分析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把视野扩展到整个游戏行业的现状、其面临的挑战以及游戏本身的演变过程。这包括技术进步导致游戏创作向电影化发展，以及盈利模式变化带来的影响。在电子游戏诞生初期，它只是一种与纸牌和麻将类似的游戏方式，通过规则满足玩家的交互娱乐需求。然而，与传统的纸牌和麻将不同的是，电子游戏的交互对象不再仅限于其他人，而是延伸到了游戏机。在那个时期，游戏的本质非常简单：买方即玩家，通过将抽象的像素点移动到另一个位置来获得乐趣；卖方即开发商，设计出富有乐趣的移动方式以获得收益。双方围绕玩法和关卡展开交流，以产品为媒介达成共识。然而随着电脑图形技术的进步，从第五世代开始，3D化的浪潮席卷游戏行业，逐渐摆脱了像素绘图的游戏表现方式，为游戏带来了更多可能性。这种可能性被称为电影化，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史特威尔的《最终幻想》系列，尤其是《最终幻想VII》，它引入了高质量CG，大幅提升了游戏的视觉叙事水平，使得游戏不仅好玩，而且视觉上也非常出色。小岛秀夫等制作人也利用技术进步，实现了他们曾梦想的电影化游戏构想，如《合金装备》系列，以其深刻的人物设计和哲理性思辨的文学风格脱颖而出，远离了传统像素移动游戏的局限性。随着时间的推移，技术的迭代和更多作品的涌现，电影化的趋势在游戏开发流程中占据了越来越重要的地位，甚至是核心地位。这种变化实际上动摇了传统游戏玩法对游戏本质的定义。现今的电子游戏更像是综合艺术体，远远超越了纸牌和麻将的单一性。然而，在第九世代，除了任天堂继续专注于高超的玩法设计外，对于大部分高成本大制作游戏来说，不仅要符合当前技术水平，还需要具备出色的长篇剧情、优美的美术表现和商业电影的视听质量，才能获得市场和资本的认可。即便对于中小型项目和独立游戏，编写一段完整的主线剧情也成为了项目组的必修功课。有读者可能会问，为何不将资源集中在玩法设计上？游戏本质不应该是好玩吗？事实上，好玩本身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例如，《王国之泪》中的“救急虫”功能，尽管在设计和代码实现上极具挑战，但提升游戏的画面和剧情表现力则更为直观，因为游戏产业在相关领域拥有丰富的人才储备，且视觉和听觉效果更能直接触达玩家的情感。如今，游戏市场对表现的重视超过了对玩法的关注，这一现象并不难理解。当然，我并不是在批评电影化的游戏，因为我本人也是这类游戏的爱好者。尽管我在前面大肆吹捧《王国之泪》，但实际上我并没有亲自玩过。我更倾向于那些玩法简单，卡带插上就能沉浸一整晚的游戏，而这种游戏体验更适合我的妻子，她甚至会在沉浸其中时不让我打扰她做作业。这时候，我会感谢任天堂。